NMT创始人专栏

《旭月东升》| 自豪与尊严

第八章

自豪与尊严

美国是个移民国家,说白了美国人只有新移民和老移民之分,是世界各个民族精神、毅力、智慧、文化的,既是展示的又是竞争的大舞台,所以美国的文化既是丰富多彩的、包容性的,也是带有强烈竞争色彩的,甚至是排他的。

我在中小学的时候,国内是以英国英语为主,老师们也多以英式英语的发音为主教学,但是上了大学后都改成了美式英语,所以我的英文难免有时会混有一些英式的发音,比如美国的FoxNews,英式的Fox元音是'奥',而在美音几乎和'啊'音差不多。

我当助教时,自然有美国孩子注意到了这一点。在一次野外实习课后回校园的路上,几个和我比较熟了的美国男生得知了我发音里为什么会带有英式发音的缘由后,很是为美国自豪,一个外向的男生说:"We are way waybetter than the British now!" (我们现在比英国强多了!)显然在美国,人们会把这些事情很自然地和一个国家的强大与否联系起来。

因此,每个到美国的人,无论他来到这片年轻土地的目的是什么,或早或晚,不管自己是否意识到,或是否愿意承认,都要经受文化冲突、面临一个文化取向、抉择的问题。

我从小就酷爱踢足球,从小学一直到大学,再到美国都是校队等足球队的主力(小学一起在体校踢球的,有后来进入过中国国家队的,我要是一直踢,肯定也能进入国家队。开句玩笑!)。

UMass/Amherst(麻省州立大学)校园西侧有一片草坪,有五六个美式橄榄球场和十几个足球场,每逢天气转暖,日近西山,世界各地来的足球爱好者们就陆陆续续,三三两两地来到场地上。

通常先是几个人一小撮,相互传传球,预热一下身体,随后总有几个先按捺不住的,开始招呼其他的人:

"Do you want to play?" (你们要一起活动活动吗?)

这里的实际意思是说: "行了,赛前活动的可以了,该开始分拨儿打比赛了!"

通常此时多数情况下会出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丹麦的会找荷兰、德国等国来的,中国的会找日本、伊朗等国来的,自然形成两个队后便开始相互'厮杀'了起来。

从我们踢球人的角度来讲,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文化、体格、思维方式和平常一起配合的次数较多,自然组织在一起的效果会好一些,赢球的概率会高一些,因为谁不愿意赢球来的开心呢?!

但是对于场上的运动员来说,似乎还有另外一番感觉,就是欧洲与亚洲的竞争,黄皮肤与白皮肤的竞争。有时我也对自己说,不就是活动活动,锻炼锻炼嘛,干嘛要做这么多过深地解读?!

——或许因为我是学生物出身,认为竞争是万物常态;

——或许我个性喜欢竞争,凡事喜欢有个高低输赢;

——或许我联想力过于丰富,愿意洞悉事物缘由。

——当我在草坪上与别国球友相拼相撞的时候,那种雄性荷尔蒙争强好胜的热血激情,让我感到非常兴奋;

——当我把足球一次次射进对方球门的时候,那种胜利的感觉和战胜对手的满足,让我感到竞争的快乐;

——当我和同队的亚洲球员拥抱庆祝胜利,被对手羡慕地问道我是哪国人?从哪里来?我回答:"Beijing, China! "(中国北京!)的时候,我感到作为一个中国男性的自豪!

头几年,我也常听到周边的朋友说,来美国需要融入美国文化,融入美国社会,才会有发展,我也尝试着去喜欢美式橄榄球,但是最后我逐渐意识到,在美国的发展,根本不是放弃自己的文化,就可以融入所谓美国文化的问题。

一个人在美国奋斗,是发扬光大自己的文化,并通过不断努力,使自己所代表的文化被在美国的其它文化所接受和尊敬的过程。

同时,也是一个回馈美国,为美国社会做贡献,为美国文化更加丰富多彩,增添自身一缕彩虹的过程。

而在文化之前,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尊严和尊重问题。因为没有得到尊严和尊重的人,无论他有多么成功,都是苍白和没有任何人生价值的。这是做人的底线。

1999年NATO(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发动了针对南斯拉夫的科索沃战争,期间美国轰炸机公然轰炸了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我们牺牲了三名记者,这显然是对中国主权,也是对每个中国人的蔑视和挑战。

伴随着中国国内的抗议活动,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们也都纷纷举行校园抗议,遗憾的是我校中国学生会组织游行那天,我有两节TA(助教)课。

听着窗外游行而过的同胞同学们,我站在讲台上心潮起伏,看着座位上坐满的那张张还充满着稚气的,美国大学生的脸庞,似乎都充满了愧疚,但也都充满了疑问,似乎在想:"我们眼前的这位来自中国的助教,看来也很气愤这件事,他会扔下教鞭去参加外面的游行吗?"

"嗨,大家好!"我把通常打开的讲义合了起来,说道:

"你们都知道现在有中国学生在游行示威,也都知道为什么。你们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们去参加游行,我要对你们负责。但是我有三个同胞在这次轰炸中殉职了,因此,我请你们起立一起为我这三位同胞默哀三分钟!"

随后,我绕过讲台,走到学生们的实验桌之间,和已站立的美国学生们一起开始默哀。时间滴答滴答地一秒秒流逝,热血在汹涌地一下下反复撞击着我的胸口,就像我又回到足球场上在进行激烈地拼夺。

耳边是美国孩子们轻轻的呼吸声,那是善良本性发出的声响,是无论哪国人对生命共同尊重的共呼吸,也是对于我这个中国人,中国人生命的尊重回响。

第二个班,还有几个学生主动和我站在一起,为我的中国同胞默哀。

此事虽小,但是似乎在我们生物系产生了不小的反响。大家对我的笑容比以前更多了,愿意和我多聊聊中国文化的人比以前多多了,而且稍后还惊动了当地的电视台来采访我,让我觉得他们实在有些小题大作了。

当他们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时,我回答:"我没有多想,殉职的记者是我的同胞,我必须有所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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